王玄策一连对长安城了将近一年,几十封的书信,几乎每个月都至少要委托人替他出三封,甚至有的时候能一个月五封。
但凡是他找到了任何适合进攻的山关隘口,或者是军事薄弱地点,都要立刻写上一封书信通告。
尽管这一年多下来,他送往长安城的书信都石沉大海一般,从来都没有得到过回应。
但在他看来,应当是朝廷最近忙碌于其他的事务,或者是西域的事情太麻烦绊住了手脚,来不及顾得上吐蕃,所以也不心急,只安心等唐军杀到的那一天。
甚至他写到后面,书信的内容大多数都不是关于前线战略的情况,而是说朝廷若一时来不及顾得上吐蕃,也不用着急。
他仍然可以尽可能在吐蕃挑动内战,只待有朝一日唐军杀来时,让大军可势如破竹,轻易灭吐蕃!
他在吐蕃高原每日都热情高涨的搞事情,却不知道他送往长安城的书信,全都被丢进了待处理的杂物间。
虽然庆修看重王玄策,但这并无法改变他本身官职低微的事实。
之前不过是一个五品文官,从政甚至不过五年,只不过是被庆修赏识才委以重任,还只是负责出使他国拉拢盟友。
没多少人认为他真的有本事在身。
更何况李二每天处理大唐本部的各种事务都忙不过来,哪里顾得上一个无关痛痒的使者来的书信。
临近春节时,恰好又有一封王玄策亲自写的书信被商人从吐蕃带来。
这些商人也是没有多少门路,只不过是把书信交给朝廷,其他的事情他们也一概帮不上什么忙。
这书信刚刚送到吏部,就被主簿丢在一旁,不予理会。
主簿这边刚刚扔下来,一旁的文吏便好奇的拿起来看一眼,不由得惊讶道:“又是王玄策?”
主簿随口问了一句:“认识?”
“认识算不上,只是从我进吏部开始,几乎每个月都能看到他送往朝廷的两三封书信或奏章,没人看,也没人回应,他反倒是一直不停的派人送来。”
“要是小人没记错的话,这封应该是本月的第三件。”
主簿最初还以为他这是什么紧急情报,后听他说每个月都有,便大概猜测到是什么内容了。
“王玄策这人,我听说过,本来是个品级比我还低的官职,不知为何得了庆国公的赏识,让他去西行做使者,和那边的天竺和尼,尼什么……”
主簿皱起眉头,半晌想不起来,那文吏赶紧提醒一句:“尼泊尔。”
“对,就尼泊尔!”
主簿马上应声,“去那边做使者了!”
文吏不禁问:“既然是去出使,怎么还每个月都写三两封书信送来?”
“嗨,这种人我见多了,突然被大人物提拔,便想着能在朝廷中多露露脸,或者和陛下混个面熟,所以才月月写信,就是想让陛下记住自己,实则书信里全都是屁话。”
“话虽如此,他这每月都书信不断,陛下还从来没看过,更没回一句话,他能坚持下去倒也不容易。”
“说来也是……”
主簿看着那书信封皮有些破旧,觉得此人毕竟废了不少力气,帮他一把也没什么。
他便拿起书信,想着自己先帮着检阅过目,然后再送到陛下面前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