过了一会,乔小平挪到牛车前面,搭话道,“大叔,您家是棘针寨的吗?”
“不是,我是军营的,来城里送人。”
棘针寨旁边,是昌平县和威县军营的驻扎地。古时,县一级的地方通常没有自己的常备军队,但为了维持治安和防御,便在两县或三县交界处驻扎一支小型军队。
“噢噢,”乔小平应了一声,没有说话。
棘针寨离左家庄还有一段距离,她原本想着,若这大叔是旁的村,没准能多捎她一程,现在看来只能靠她两条腿了。
大叔自己驾车无聊得紧,拿起水袋灌了口水,问道,“你们这是干啥去了?县城做工被人家赶回来了?”
“我们在县城的书院念书,天气太热,书院休沐,我们就回来了,”吕帅凑过来,如实道。
“哟,县城的书院,那可是好地方,”大叔惊讶地回头看了看他们,“这么小就在那里头念书,以后定能考个状元回来。”
吕帅谦虚道,“不过虚认得几个字罢了。”
乔小平坐在旁边,静静地听着他们俩有一搭没一搭地说话,汗水混着她故意涂到脸上的黑灰流下来,她伸手抹了一把,脸上更跟调色盘似的。
吕帅看不过眼,用水打湿帕子递给她,“擦擦吧!你脸上沾了许多土。”
乔小平接也不是,不接也不是。
她是故意弄得脏兮兮的呀!
躺着的刘俊才忽然起身,一把拿过吕帅手里的湿帕子,擦了擦自己红彤彤的脸,“哎哟,热死我了,大伯,还有多久到啊?”
驾车的男人扶了扶草帽,左右望了一眼,道,“快了快了。”
“哥,一会下车了你们别走,我让爷爷驾马车送你们,”刘俊才扭头道。
吕帅摆了摆手,“不用,下了主路,一炷香的功夫就到家了。”
“谁要送你啊?就你那两步路,我是让爷爷送乔小平,顺便捎上你罢了。”
乔小平看了看自己身上坐着的一大包行李,没骨气道,“谢谢你啦!”
“哟呵,你们家有马车,怎得还坐我这个牛车哎?”车主问道。
“书院休沐是临时说的,来不及跟家里说。”
过了不知多久,乔小平感觉自己快被烤熟了,牛车慢慢停下,车主吆喝道,“到了到了,下车吧!”
三人将自己的行李拖下去,站在路边目送牛车离开。
“你们俩等会,我回家去喊人。”
刘俊才的话没说完,从村里驶过来一辆马车,驾车的是个年轻男子,瞧着也就二十多岁,到路口处,他停下马车,“哟,是小叔啊,这是念书回来了?”
来人叫刘还,是刘俊才的侄子,刘俊才辈分高,在村里还有人要叫他小爷爷呢!
“是,你这是去哪啊?”刘俊才道。
刘还道,“去邵家村收账。”
他爹娘给他起名叫刘还,就是想让大家还钱利索些。
“哎,正好,你把我哥他们捎到家吧!”刘俊才惊喜道。
“行,上来吧!”刘还说着就跳下来帮吕帅和乔小平搬行李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