赵昚本想先将纳贡的事拖一段日子,谁知道仆散忠义如此配合,上赶着送了个把柄给他。
这一次他的态度比完颜兀术还要嚣张,叫嚣着让金国给他一个说法,若是不肯,那便开战。
这个怂完颜兀术不能认,一旦低了头露了怯,别说今年的贡银拿不到,往后的贡银也别想。不就是开战吗?他奉陪到底。
赵昚登基一年有余,朝中的事务都不见得摸得清。他就不信了,自己这多年的老将,还玩儿不过赵昚。
完颜兀术仍在气头上,国书了一封又一封,朝局一日一变,越的紧张。
这种时候,金国使臣张天纲放低了姿态,求见太上皇赵构。
赵构窝囊了一辈子,如今这个时候倒是支棱了起来,晾了张天纲三日,这才召他进宫。
张天纲心中虽瞧不起赵构,可眼下还用得到他,只能伏低做小。
“太上皇,我看您这养子,根本没有将您放在眼里啊!您退位也就一年有余,他为岳飞平反。子不言父过,他这是将您的脸面放在脚下踩。
眼下又要破坏你我两国的盟约,让两国百姓陷入到战乱之中。此举实在不妥!您年富力强,何必这么早就退位?若是您……”
赵构斜了张天纲一眼,心道:这不就是挑拨离间吗?可我已非从前的赵构,帮不上忙已是愧对祖宗,拖后腿更是不能。
“自从母后去了,我这身体就越的不济。”赵构叹息一声,缓缓说道:“不服老不行啊!如今我在临安城转一圈都不成,多走两步就腿疼。”
张天纲从未见过赵构,若是知道他在位时的模样,定然会指着他的鼻子,怒骂老匹夫。
何为太上皇?那可是官家的父亲,吃穿用度比起赵昚只好不差。
赵构不理政务,赵昚也不敢约束他。隔三差五就要出去游山玩水,那模样比在位的时候都年轻几分。
张天纲闻言一愣,心说:你还在临安城转圈?有那精神头瞎溜达,坐下来批阅奏折不好吗?
临安城如此之大,便是年轻力壮的转上一圈,也是要腿疼的,何况你这么个糟老头了……
赵构给于洪使了个眼色,于洪急忙挥退周遭的宫人。
待四下无人时,赵构嘿嘿一笑,到他挥的时候了。
他压低声音,对张天纲说道:“我也不瞒你,眼下这大宋已经不是我说了算了。若这孩子是我亲生的,我自是能管教一二。
可官家只是我的养子,我说话的分量没有那么重。我们父子不过是面子上的情分罢了……”
赵构此言一出,张天纲立刻变了脸色,心中暗骂:连一个养子都拿捏不住,真是废物!这样的人竟也当皇帝,大宋可真是无人了。
既然你若是连劝阻赵昚的本事都没有,我还同你废什么话?和你讲话都不如听路边的狗吠。
于洪缩了缩脖子,悄悄的往后退了几步。心想:怪不得要让宫人都退出去,这话是做奴才的能听的吗?可太上皇,您是不是把我给忘了?
于洪的后背更弯了,屏住呼吸不敢出任何响动。哎,做奴才苦啊……
张天纲拉着脸说:“既然如此,那我就不扰您清净了。”
“哎,你别急着走啊!”赵构拦住了张天纲,脸上的笑很耐人寻味,低声问道:“我听说你也是汉人?