谢允按辔上前,透过车门能看见他的马背泛着干净的光泽,“主君,怎么办?”
谢韶也赶上前来,“末将愿杀回晋阳,取了赵二首级,为主君报了那一箭之仇!请主君下令!”
“鲁莽,他已是赵王!”
魏王父轻斥一声,抬手将城防图扔了出去,“传命魏武卒日夜奔袭,三日之内,孤要十万大军,压于赵境。”
魏赵之战已是多年,赵国早已师老兵疲,矢尽兵穷。
何况晋阳之乱又是数月,赵国千疮百孔,百废待兴,纵是神明也没有回春之力。
旦要魏国大军压境,赵叙不敢乱来。
外头有将军高声应下,接了布防图便岌岌打马奔走,那飞奔的马蹄在赵地的荒野扬起了一溜高高的沙尘,一路往南,很快就消失不见。
那人命道,“司马敦,赶路。”
司马敦应声打马,继续往前行去,那轱辘辘转着的车轮子在六月底的碎石上压出清脆的声响,也碾出了这荒野独有的青草气。
外头的将军气得捶马,“天杀的赵二!再别落到我谢韶手里!否则,定要剁碎他的人头!”
嗓门太大,把阿砚惊得醒来,小小的孩子鼻头一抽,正要哭出声来,阿磐忙抱紧了,轻声哄拍着,“不怕,不怕。。。。。。”
阿砚果真不再哭,一双大眼睛滴溜溜睁着,小手一伸,去找他的父亲。
孩子上了腿畔,那人的脸色立时松缓了下来,那宽大的指节扣住稚子的腋窝,由着阿砚在他腿上颤颤巍巍地站。
阿砚还小,如今还不会一个人站。
阿磐轻声说道,“是我擅做主张,乱了阵脚,也乱了大人在晋阳的谋划。大人该怪我,哪怕责骂几句,我心里也会好受一些。”
那人与她说话时,已不是适才冷冽的腔调,“怪什么,因而我说,要往前看。”
是,人不能总活在过去。
不然,早晚得被过去的那些人啊,事啊,纷争啊,矛盾啊,纠葛啊,缠扰得不能安宁,也定要早早地被折腾个半死不活。
那活着,还有个什么趣儿呢?