陈景一抱拳,问道:“这位将军,你怎么知道我们是大太子的手下?”
那海象哈哈大笑,声如海潮:“你们身上那股龙气的味道,我隔了老远就闻到了。实在是威风得很!威风得很!。不是大太子又能是谁?你们有他的龙气,自然是他的亲近手下了。”
陈景心中暗叹,在这北海地界,龙气果然好用。他答道:“将军好眼力,我们都是大太子的侍卫。不知将军尊姓大名?”
海象挠了挠头,显得有些尴尬:“我也没啥正经名字……我们全家认识的字,也不知道有没有我的指头多。反正,大伙都叫我象十七。”
周平笑呵呵地接过话:“那我们叫你十七哥好了。”陈景和阮莹连忙附和。象十七笑呵呵地应了下来。
按说,他们三个尚未筑基,没资格和象十七称兄道弟,不过他们毕竟是“大太子的侍卫”,象十七也得给大太子一个面子。
三人便与海象结伴同行。没走多远,海象就嫌三人走得太慢,提出带着他们走。
象十七深吸一口气,现出了原形,是一只有十余米长的巨大海象。他张开大口道:“你们都到我背上来。”
陈景三人连忙道谢,小心翼翼地爬到象十七背上,抓住他皮肤上的褶皱。海象背上非常宽敞,像一条大船。
海象叫道:“坐稳了!”它甩了甩尾巴,激起了一片丈许高的海浪。那海浪簇拥着几人,飞快地向比目岛游去。
只花了半日时间,便见到一群海鸟在天边盘旋,紧接着,一个小岛出现在海平线上,比目岛到了。周平感叹道:“十七哥,你好厉害的神通!”象十七用的是水族的一门神通,叫做海潮遁法,是一种特殊的水遁,不少水族都会用。
海象停下了神通,收起原身,慢条斯理地爬上了比目岛,摆摆手道:“我这不算什么,论脚程,北海里比我快的多了去了,我只是仗着修为比你们高些罢了。等你们筑基之后,借助大太子的龙气,可以用龙宫的遁法,那才叫快。”
他走了几步,找了一块礁石,身子一摊,躺倒在上面,发出一阵舒服的呻吟:“嗯,还是海岸边最舒服。要不是龙王相召,我才不到深海里来。”
比目岛有数里方圆,岛上荒芜一片,只有一些先到的水族零零散散地在岛上休息,看来他们来得还算早。仔细看去,岛周围的海水中,也隐藏着一些不喜陆地的水族。三人在象十七周围坐定,以免被闲人叨扰,静静地等着出发。
水族逐渐从四方赶来,弥漫的妖气笼罩了比目岛。憨态可掬的海豹、横行无忌的螃蟹、张牙武爪的虾兵逐渐占据了岛屿,岛的四周,无数黑影在海水中游动,大多模糊难以辨认,偶尔鲨鱼露出背鳍,吓唬一下别的水族。
陈景察觉到,有不少和象十七类似,甚至更强大的气息来到了这里,不过他们似乎都更喜欢呆在海里,并没有现身。
天色将晚,四周渐渐躁动起来,甚至有些水族开始争斗起来,只是还有所克制,暂时没有伤亡。
象十七停下震天的呼噜声,睁开眼睛。他转头看向四周,道:“这些小妖饿了。再不想点什么办法喂饱他们,他们就要自相残杀了。嘿嘿,别说他们,我也想吃些血食了。你们既然是大太子的人,有什么主意吗?”
陈景和周平、阮莹面面相觑,摇了摇头。他们三人虽然也经历了一场大战,但之前服下的龟元丹包含着老龟妖千年的气血乃至寿数,药力浓厚,至今还没有完全炼化,因此不用进食。
但这些水族即使是修为高深的,大多也不忌血食,更别提那些小妖了。这里的水族不知有多少,拿什么能喂饱他们?
眼见周围的骚动越演愈烈,有的小妖已经把目光投向了自己,陈景不由站起身来,打算戒备。忽然他心中一动,转而运转起《大洞金华玉经》,以蕴含神力的内气催动体内的龙气。顿时,伴随着一声龙吟,一股威严而神圣的气息从陈景身上散发出来,仿佛上苍开眼,注视着这里;仿佛龙神现身,威慑四方。
象十七猛地站了起来,惊疑不定地看着陈景。四周的小妖们顿时大惊失色,各自窜逃。有些胆小的甚至吓得腿脚发软,走不动路,只能跪伏在地,连连磕头。
陈景停止催动龙气,那几个小妖才连滚带爬地逃走,周围一大片地方都空了下来,再也没人敢靠近。象十七看着陈景,满心骇然,刚才连他差点忍不住向陈景跪拜臣服。他忍不住开口问道:“这龙威居然如此强烈!你究竟是什么人?难道你是大太子的私生子?”
陈景差点一口老血喷出来,这是哪来的诡异想法!他正要开口否认,一阵悠扬动听地歌声传了过来,那歌声空灵而悠远,仿佛是月光照耀着海面,潮水拍打着堤岸,抹平了众生心中所有的焦躁与愤怒,让所有水族都平静了下来。
陈景循着歌声望过去,一个人身鱼尾的身影伫立在浪尖上,身着一件海蓝色的绸衣,檀口微张,全身心地投入歌唱。她身上似乎凝结了大海所有的秀美和温柔,她是大海的精灵,是水的精灵。
“鲛人!”陈景立刻明白了过来。
歌声还在继续。四周的海面上,想起了沙沙的声音。无数鱼虾从远方游过来,向比目岛聚集,把附近数十里海面染成了黑色。
小妖们欣喜若狂,纷纷扑上去,大肆吞吃起来。象十七站在岸边,张口一吸,无数鱼虾便飞了过来,落入他口中。他吃了几口就不再吃,嘟囔着:“还是贝壳好吃。”便又躺下睡觉了,倒是把阮莹吓了一跳。
鲛人悄悄地潜入了大海,歌声停了下来。盛宴仍旧在继续,海水很快染上了几分血色。直到月亮升起,海面上才逐渐消停下来。
陈景自嘲地笑了笑,看来,鲛人并不像外表那样温柔。在北海这个巨大的猎场上,鲛人也只是弱肉强食的链条上的一环罢了。
“时候不早,该走了!”不知是哪里来的声音说了一句。脚下的岛屿逐渐动了起来,陈景这才发现,这岛屿原来是一条巨大的比目鱼!水族向比目鱼聚集,准备出发。
轻柔的水流在比目鱼身侧流动着,保护着四周的水族。一个浪花涌起,比目鱼潜入大海,钻进了海底的泥沙之中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