沈停云的手很凉,柳柳反手握住他,对着他的手呵着暖气。
“爷”
柳柳对着沈停云眨眨眼,轻声唤他,发自心底地轻声唤他。
沈停云的心头一颤,伸手将柳柳搂在自己身前,“我无事。”
柳柳点头,“无论你怎样,我都陪着你。”
其实柳柳很想知道沈停云那样一个重视亲缘关系的人,为什么会对自己亲生母亲如此冷漠。
可是有再多疑问,柳柳也知道,现在不是问的时候,沈停云个刚刚失去了至亲,虽然面色不显,可是柳柳知道他心里是多么难过。
人啊。
只有失去父母这一天才算真正地长大。
沈停云失去了父母,从此以后的路,自然是不一样了。
“从前,一对姐妹被选为秀女,同时入宫,被先皇选入后宫。”
沈停云静静地看着白榆的棺椁,悠悠地开口。
柳柳烧着纸钱的手一顿,看向沈停云,认真听他讲故事,手中的纸钱未停下。
沈停云接着道:两姐妹在人心险恶的后宫中相互扶持,最终姐姐登上后位,而妹妹先诞下皇子。
按照皇室惯例,长子无论嫡庶皆都需要交由皇后教养,而妹妹却凭借先皇盛宠,得到了将长子养在自己身边的权利。
妹妹却在教养之中,极为严苛,从皇子能张口说话时,就要每日诵读功课,能握笔时就要不停写字,能跑能跳时,便开始练武,而每日睡眠不过两三个时辰。
她不允许他与外界的一切事物接触,只要贪玩一点,服侍他的下人都要跟着受罚,长此以往,那皇子便不再轻易玩乐,他的人生除了学习,就只有一个念头,便是。
夺嫡。
三年后,皇后娘娘也终于诞下嫡子,妹妹对长子的教养因此更加严苛,一切都是为夺嫡做准备。
而在成年后,长子惊讶地发现,自己竟然不能够跟女子接触,只要出席宫宴场合,被倾慕的女子触碰后,身体就会发生强烈的不适反应。
他意识到这个问题以后,反复地验证,发现结果都是一样,最终不得不接受自己不能够跟女子接触的事实。
在这样严苛的教育之下,长子固然出色,可自己的身体也出现了这样的隐疾,早已经在不知不觉中失去了争权夺利的资格。
他曾苦苦哀求自己的母亲,放弃争夺,可奈何母亲不允,他只能一步步向前,当他终于拿到梦想中的皇位时,他的母亲竟然让他手足相残。
长子不允,长久的困顿的枷锁,让他身心俱疲,当嫡子登基的那一刻,他的母亲彻底疯魔,最终他只能将她困在这间暗无天日的阁楼中。
沈停云平静地说完这一切,抬眼看着面前的牌位,这一刻心里的枷锁忽然感觉解脱了许多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