然而,有时候命运就是如此弄人,你越是想要和某些人划清界限,他们却如同狗皮膏药一般,死死地黏上来。
这不,张氏竟然拎着那脸颊肿得如同猪头的二妮找上门来了。
“你来这里干什么?”大妮面若冰霜,眼神冷漠地看着这两个不之客,仿佛要将她们生吞活剥一般。
“你是我的亲闺女,难道我就不能来串串门吗?”平日里在杜大山面前连大气都不敢出的张氏,此刻却恶狠狠地瞪了一眼这个从小就不讨她喜欢的大女儿,那眼神就像是要喷出火来。
大妮嘴角泛起一抹冷笑,“呵呵!你竟然还记得我是你的女儿,怕不是在家里日子过得苦不堪言,这才想起我来了吧!毕竟你可是那种无事不登三宝殿的人。”
她对这个自私自利的母亲再了解不过了,只有在有求于她的时候,才会勉强承认自己是她的女儿,否则,平日里看到她,恨不得还要在她身上剜上几刀。
想必今天过来,肯定也没有什么好事,所以大妮说话自然也不会给她留半分情面。
“你这个死丫头,怎么能这样跟我说话!不管怎样,我都是你的娘,没有我,哪来的你?早知道你会这样,当初就应该把你掐死……”
虽然早就料到会是这样的结果,但张氏还是不依不饶,试图用母亲的身份来压制大妮。她的话语越来越难听,就像是一把把锋利的刀子,直插大妮的心脏。
只可惜,大妮根本不吃她这一套,她身正不怕影子斜,自己行得端坐得正,大家都有目共睹,她才不会害怕张氏的诋毁。
“你生我不假,但养我从何说起?打我四岁起,就如那田间的小禾苗,跟着您一同劳作。虽不能摆弄庄稼,可家中的鸡鸭,哪一只不是我打猪草喂大的?后来稍大些,所有家务活便全落在了我一人身上。二妮却什么也不用做,吃穿用度皆是最好,而我呢!只能如那捡破烂的,捡着你们不要的破衣裳,缝了又补,继续穿着,何曾有过一件新衣?
后来,你们还妄图将我送入那老地主家做妾,只为给你那两个不成器的儿子娶妻。见我与当家的情投意合,你们便要挟他若拿不出五两聘礼,这亲事便休要再提。当家的只能白日在码头卸货;傍晚时又如那卑微的仆人,在戏院做着那端茶倒水的活计,只为早日攒够聘礼。
后来,银子终于凑够了,你们却又出尔反尔,非要临时加价。若不是我以死相逼,你们岂会同意这门亲事?我自认为那五两银子,已足够我从小到大的所有花销,所以别与我谈什么生恩,因为你根本就不配!”
大妮顿时如那泄了气的皮球,把这些年积攒在心中的所有怨气都通通泄了出来。
“谁家嫁女不要彩礼?我不过是比别人多要了那么一丁点儿罢了。还有,今日我来可不是与你说这些陈谷子烂芝麻的事。”
张氏自知理亏,说话时明显底气不足。
大妮倒是想听听,她这个好母亲又要耍什么花招。就那么静静地看着张氏,一副让她继续往下说的模样。
“就是你妹妹如今这副样子,身边离不开人,而你那两个哥哥却容不下她,尤其是你大哥,稍有不如意,便会对二妮拳脚相加。
我在家中的处境你也知晓,实在是心有余而力不足,
便寻思你家人口简单,要不将二妮送至你家,女婿又不在家,如此一来,既能避开你大哥,还能与你做个伴,岂不是两全其美,你意下如何!”
张氏满脸期待地望向沉默不语的大女儿,还当她这般模样是应允了呢!
“啊呸!这如意算盘打得可真响,见过无耻之徒,却没见过如此厚颜无耻之人。”原来是大妮的婆婆听闻院中的响动,拄着拐杖,步履蹒跚地从屋里摸索着走了出来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