想到此处,赵构又觉得心情有些阴郁,脸也拉了下来。
于洪见他不高兴,劝道:“太上皇,您莫要因为那起子不长眼的生气,奴才已经吩咐下去了,定要将那仆散忠义阉了,为您出这口恶气。”
为赵构出气,顺便也将于洪心中的恶气出了。他们这些太监本就没了子孙根,当面骂他们是阉狗,也太羞辱了!这仇他是非报不可。
“唔……我不是因为他们生气。”赵构叹了口气,低声说道:“我是觉得皇儿他太能干了,心中有些……”
于洪急忙打断了赵构的话:“官家如此得民心,还不是太上皇您教导的好吗?”
于洪跟随赵构多年,他那点心思于洪能看不出来?赵构就是觉得赵昚太出色,将他衬的太平庸了些。
可这话不能说。若是传到官家耳朵里,赵构不会有事,他们这些做奴才的可遭了殃。
赵构闻言,心中那点不快立时就散了。若不是他教导有方,赵昚也不会做出如此的政绩。
全然忘了,时常陪在他身边的那个孩子,是赵璩才对。赵昚是养母张太后养大的。
就连赵构安排的教导赵昚的那几位先生,也是同时教导赵璩和赵昚两个孩子。
赵构很快也想到了这一点儿,心中的欢喜又淡了几分。难道他真的不适合做皇帝?兢兢业业干了一辈子,到头来还不如赵昚得人心。
想起赵璩,赵构开口问道:“恩平郡王今日在干什么,怎么不见他进宫了?”
于洪讪讪的答道:“听说是软磨硬泡的,向官家要了点儿人,跑去战场上杀敌了。”
“嗯?我怎么没有听说?”赵构蹙着眉问道:“你们怎么不告诉我?”
“这……”于洪实在不知道该怎么评价赵璩,踌躇了半天不敢开口。
赵构抬头看到街边的小食铺,率先钻了进去:“饿了,咱们吃完再说。”
赵构是这小食肆的常客,自从在这里喝过一次羊汤之后,隔三差五便要过来。于洪已经见怪不怪了。
小二刚刚摆好桌椅板凳,见到赵构进来赶紧迎上去,热情的问道:“老爷,今日还是喝羊汤吗?”
赵构寻了个位置坐了下去,答道:“嗯,老三样。”
“好勒!老爷您稍坐,饭菜马上就来。”
于洪吸了吸鼻子,看到隔壁桌坐的是个鱼贩,心中有些嫌弃。他实在想不明白为何太上皇喜欢往这里跑。
宫中的吃食,哪一样不比这些穷人吃的东西金贵?放着山珍海味不吃,跑来喝羊汤,真是有福不享。
很快小二就端着托盘走了过来,赵构见托盘里多了一碟菜,好奇的问道:“这是何物?我记得没点过它。”
“老爷,这是小店新出的菜色。”小二笑着解释道:“这不马上就要过年了嘛,我们掌柜的吩咐了,每位客人都送上一小碟。您请慢用!”
赵构抬头看了于洪一眼,见他还杵在原地,催促道:“你也找个地方坐下,想吃什么自己点。另外别忘了多给一两银子。”
心中再嫌弃,于洪也不能摆在脸上。装作欣喜的模样,坐到了旁边的桌子前。他可不敢跟太上皇在一张桌子上吃饭,那可是大不敬。
于洪不敢说的话,临安城中的百姓可敢说。
小食肆里的人渐渐多了起来,赵构刚吃了几口,就知道赵璩是怎么磨赵昚,跑到边关去的。
这才明白,他又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。